袁大桂(1893~1932),女,安徽金寨古碑七邻湾人。清宣统二年(1910年)嫁至燕子河金坪岭。民国18年(1929年),燕子河地区武装暴动后,参加农民协会、妇女会工作,翌年被选为六区苏维埃常委。
1932年10月的一天,安徽省金寨县燕子河(当时属霍山县)刘家祠堂里,正进行着一场惨绝人寰的刑讯。室内摆着两盆熊熊燃烧的碳火,火中放的两把铁钳烧得通红。两名刽子手扯掉一位浑身血肉模糊的中年妇女的衣服,一名刽子手灭绝人性地把烧得通红的铁钳从她的下身捅入腹腔,她顿时昏了过去。
她叫袁大桂,是霍山县六区苏维埃政府常委、中共党员。由于第四次反“围剿”失利,红四方面军被迫西撤川陕,袁大桂因病留在家乡坚持斗争,不幸落入地方的恶霸地主余景高之手。
袁大桂1983年出生在古碑七邻湾一个贫苦农家,一家人生活困苦,衣食不全。袁大桂17岁时,便被嫁出家门,没过几年,丈夫因病去世,后改嫁给燕子河金坪岭上一位木匠。夫妻两人互相体贴,苦日子过得还算融和。
1929年冬,燕子河地区革命武装暴动成功,六区(当时燕子河属霍山县六区)苏维埃政府成立,翌春,红三十三师在流波诞生。群众组织起来了,打土豪、分田地,沉寂的山村沸腾了起来。这时袁大桂虽然已经37岁了,但是,她毅然决然走出家门、参加革命,成为拥军优属的积极分子,不久,她担任了拥军慰劳队长。她走到哪里,就在哪里替红军家属挑粪、播种、插秧、打场、栽菜,什么活都干。她还积极地向乡亲们宣传红军和苏维埃的好处以及革命成功后的远景。因此,群众都喜爱她、尊敬她。
4月初的一天傍晚,春雨蒙蒙,山区寒气彻骨。一队红军露宿在袁大桂家门前的草堆边、山坎下。他们穿着杂色破衣、瘦骨嶙嶙,但却有说有笑、有拉有唱、精神抖擞。袁大桂挤进人群和红军拉起家常。她看到很多红军还是十几岁的娃娃,有的脚板打起了一层层血泡,有的脚后跟裂开了一道道血口。袁大桂非常心痛,仿佛小战士脚上的伤口和血泡是在自己身上一样,她决心为战士们解除痛苦,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慰劳队的姐妹们。大家都说,一定要保护好红军的脚板,让他们走得稳、跑得快,多消灭敌人、多打胜仗。她到各个村去落实做鞋任务。为鼓励妇女们多做草鞋,她编了很多歌谣,在群众中教唱。她编的《草鞋歌》,至今还有人会唱:
我编草鞋为哪个哟,
送给红军好哥哥;
红军穿上布草鞋哟,
打击敌人多利索。
布草鞋,厚登登,
编双草鞋送红军,
草鞋虽轻情意重,
它是姐妹一片心。
她不分白天黑夜、不管严寒酷暑,从不间断地在家编草鞋,出门收草鞋,给红军送草鞋。饿了,咬几口玉米粑粑;渴了,掬一捧山涧清泉;病了,也顾不得休息。人们都亲切地称她为“草鞋队长”。
每当“草鞋队长”来到红军营地时,大家就一片欢腾,端凳的、递水的、盛饭的,象迎接久别归来的亲人。袁大桂应接不暇,连声说:“不要水,不吃饭。我要大家换双新草鞋,准备打胜仗。”接着向子弟兵介绍一番群众拥军的热乎劲,讲一段生动的拥军故事,红军战士深受鼓舞,情绪更加高涨。然后,在一片亲切的呼唤和热烈的掌声中,袁大桂又迈开大步,登山攀岭,继续去完成新的任务。
1930年下半年,袁大桂入党了,并担任了六区苏维埃常委。她的担子更重了,也更忙了,但她并没有放弃“草鞋队长”的责任,同时兼任了红军伤病员护理工作。当时,环境极为艰苦,红区和白区交叉,往往是一涧一岗,没有固定的界线,双方“拉锯”、战斗频繁,红军伤亡很多,伤员们住的“病房”十分简陋破旧、霉湿阴暗。袁大桂替伤员包扎伤口、端水喂饭,洗涤沾满脓血陈迹的鞋袜衣物等,服务十分周到细心。
1932年秋,红四方面军撤离大别山。袁大桂恰在此时生了病,严重的眼病使她几乎失明,无法随军转移,只得留下,后被燕子河恶霸地主余景高手下的一群匪徒逮住了。
余景高残酷刑讯,袁大桂视死如归、坚贞不屈。
“刘家嫂子,受惊了!”余景高假惺惺地嘿嘿一笑,“你留下来就好,改恶从善,既往不咎。就你一个?不会吧,听说还有不少伤病员,他们在哪里?只要你说了,我们一概以礼相待。嘿嘿,都是地方人嘛!”
袁大桂一声不响,举首望着遥远的天外,心里祷念着:“红军伤病员啊,你们快快地走远吧,不能再落入这般野兽的魔掌啦……”
余景高催促:“嗯,刘家嫂子,快说嘛。”
袁大桂从容而坚定地回答:“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坏蛋,不可能知道红军的秘密!”
余景高气急败坏,象疯狗似地拍案而起,大声嘶叫:“来人,我要看看这个红匪婆子有多少秘密!”
匪徒们如狼如虎,应声将大桂捆绑在圆柱上。“打,狠狠地打!”棍棒齐下、急如雨点。她不喊不叫、不呻吟、不低头。衣服破了,血肉模糊,遍体鳞伤,袁大桂昏迷了过去。
匪徒们的手嗦嗦发抖,是累的,更是吓的。余景高倒抽了一口凉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赤化的女人,难道是铁打的!”说着,沮丧地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匪徒们走了,余景高走了。他们去和刘氏族长刘良伦密谋更毒辣的手段。
第三天,快近黄昏的时候,匪徒们赶来许多老百姓,刘良伦也来了。余景高站在台阶上,阴阳怪气地说:“父老兄弟们,乡亲们,休怪我余某不仗义。做个善良老百姓,安分过日子,多好!你们看看,这个刘家媳妇,不安守本分,跟共产党瞎跑,落得这种下场。哪个再不安分守已,就和她一样!”
刘良伦从座位上站起来,也装模作样地说:“乡亲们,这是我刘门不幸,这个匪婆子,玷污了我刘家祠堂的门槛,我要用烈火来清洗污痕。来人,照规矩办!”
顿时,袁大桂被通红的铁钳烙昏了过去。几盆冷水泼过后,她苏醒了过来。如此反复几次,袁大桂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最后,壮烈牺牲......【作者(收集整理者):胡遵远 安徽省金寨县党史县志档案局】